第(2/3)页 林为民提醒道:“编辑。” “对,编辑,让他写字的。” 林为民笑了起来,“对,就是让他写字的。” “那你们是哪个报纸的?” “大爷,我们不是报纸,是杂志,叫《当代》。” “《当代》?莫听说过,比《西安日报》还大吗?” “这个没法比,我们是文学杂志,跟报纸不太一样。” 话题并没有因为彼此的见识而产生隔阂,大爷跟林为民聊了一会儿,便撩起了嗓子。 大概只有辽阔雄浑的关中大地才能诞生和承载苍远而豪迈的信天游,林为民听着耳边那粗粝的唱腔,脑海中浮现的是石铁生的那篇《我的遥远的清平湾》。 黄土高坡千沟万壑的土地上,也许孕育了许许多多的破老汉,他们管孩子叫“心儿”,他们的一切都靠身体去完成,他们也重视承诺。 他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生活在这片土地上,似乎没有一个盼头。 林为民脑海里突然冒出了一个笑话。 记者采访一个放羊娃,他放羊为了干嘛,他要挣钱,娶媳妇,生娃。 再问他生娃做啥,还是答:放羊,娶媳妇,生娃。 子子孙孙,无穷无尽。 可难道,这不也是一种生活吗? 林为民忍不住又想到了陆遥、想到了程忠实,或许正是因为有着一片如此厚重的土地的滋养,他们才能写出那些鸥篇巨制。 “后生,到了!” 老汉的喊声打断了林为民的畅想,他跳下车朝老汉道了一声谢,转身走向了西蒋村。 程忠实在西蒋村这一片很有名,是随便问个小孩子都能知道他家地址的那种。 程忠实家的祖居老屋,位于白鹿原北坡根下,林为民在两个小孩子的带领下找到了他家。 林为民找来时,程忠实正坐在屋子里写作。 听到林为民的自我介绍,程忠实脸上带着几分吃惊,他的脸很像黄土高原,有着纵横交错的沟壑,凝铸着岁月的沧桑。 他的话带着很浓重的陕西口音,林为民听起来有点吃力。 “真是辛苦林老师了,让你跑了这么远。”程忠实说话的时候表情真诚,透着一股感动。 两人就坐在屋里地中央的两个小矮凳子上,离地约莫三四十公分高,旁边还有个桌子,这里是程忠实吃饭的地方,也是平日里写作的地方。 林为民环顾四周,有点过于简朴了。 在他看来,程忠实和陆遥同样出身陕西,却走向了两个极端。 陆遥是向外拼命的伸展,但又紧紧抓着自己的根,而程忠实则是内敛平实的。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