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若娶你,你愿意吗?-《人间直恁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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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弦纳罕,“你不是说去患坊,有女医吗?”

    他皱了下眉,“难道你想兴师动众进大长公主府,惊动里面的人?”

    那倒是。

    南弦抓握两下,动了动胳膊,发现果真行动如常了,但更大的疑惑浮上心头,“你怎么还会接骨?”

    他调转开视线,随口搪塞,“小时候经常脱臼,久病成医了。”

    这话显然不真,接骨不像问诊开药,有一套约定俗成的医理。接骨要懂得骨骼的排布,甚至推送的力道都要拿捏得当,这不是多脱几次臼,就能学会的。加上他上回提起广防己,那也不是一般医者知道的,种种迹象下,南弦忽然想起了先前王朝渊的话,他大抵是懂医术的,且早前中蕈毒,或许也是他预先设下的局。

    她那样盯着他看,让他有些不自在,勉强笑了笑问:“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南弦伸手拽了他一下,他踉跄着坐到了她身旁,她扬声朝外吩咐:“鹅儿走远一点,我有话要和小冯翊王说。”

    鹅儿应了声,乖乖跑出去三丈远,对插着袖子吸着鼻子,兀自嘟囔:“大娘子有好多话要与小冯翊王说啊……”

    那厢南弦就着外面的月光望向他,“你说,你到底懂不懂医术,不要骗我,说实话。”

    神域嗫嚅了下,最终泄了气,垂首道:“天下毒物,我懂一点,因为自小练武,骨骼筋络也懂一点。”

    “所以王朝渊没有料错,那蕈毒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是吗?”

    他眨了下眼,见无法回避了,只好坦然承认,“我使了苦肉计,才逼得圣上让我袭了我阿翁的爵。我入朝,就要一步登天,没有时间慢慢往上爬。”

    好吧,他有追求,使心机,这些都可以理解,但南弦不明白,“你自己会解毒吗?我来治你的时候,你分明就快不行了。”

    结果那目光慢慢流转向她的脸庞,笑着说:“我只会下毒,不会解毒。我之所以敢涉险,是因为我知道你能救我。”

    南弦被他回了个倒噎气,“万一我救不了你,那你岂不是死路一条?”

    他沉默了,半晌才道:“要是真的死了……那也好,活着这么辛苦,我早就厌烦了。我以前常想,如果有选择的机会,让我再选一次,还愿不愿意来人间走这一遭,我想我不会了,人间只有疾苦,还来做什么!”他说着,神情凄凉,眼神也迷茫,顺势靠在她肩上,喃喃说,“南弦,你知道我每日戴着假面,有多累吗?我机关算尽,铲除异己,拉拢朝中重臣,为了活着,我要永远算计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都怪你!”

    南弦心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怪到我头上来了?

    别以为装脆弱、装伤心,就能挨在肩头占便宜。她使劲推了他一下,可惜没能推开,便负气道:“怪我什么?怪我治好了你?要是我没有解毒的办法,你干脆死了,就不用受这些苦了吗?”

    说别人的话,让别人无话可说,这女郎永远都是这样。

    他不能再倒打一耙了,气馁地“嗯”了声,算是应答。

    南弦只觉这人疯了,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胆量和城府,你要说他不顾后果,后来的每一步都让他准确算到了。但你要说他滴水不漏,他对生死又毫无敬畏之心,连自己的小命,都能成为手上最锋利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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