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的轰鸣-《七零科研强国:重生女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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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应该没有问题了。”他的语气依旧平稳,但分量很重,“辛苦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连日来的所有疲惫和焦虑,让苏念雪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最终,完善后的方案成功获得了专家组的认可。批下来的试制经费虽然依旧紧张,但已经足够支撑初步的样机制造和生产线上的应用试验。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挑战和硬仗,此刻才刚刚开始。当那些闪着金属冷光、贴着精密标签的光学编码器和伺服电机真正运抵厂里,送到嘈杂、油腻、充满金属粉尘的车间时,才是考验真正来临的时刻。
这些精密的“洋玩意”对于厂里大多数的老师傅和电工来说,都是前所未见的新鲜事物,看着那些细小的接口、脆弱的玻璃光栅、密密麻麻的接线端子,老师傅们普遍感到头皮发麻,下意识地产生抗拒和怀疑。
苏念雪再次义无反顾地扎进了生产车间。这一次,她的角色不再仅仅是伏案画图的技术员,她必须成为现场的技术核心:她要懂理论、能看图纸,还要手把手地教电工如何区分信号线和动力线、如何做可靠的屏蔽接地;要耐心地跟负责安装的老师傅解释如何用千分表找正、如何施加恰当的预紧力而又不损坏那些娇贵的传感器法兰;更要和调试人员一起,长时间蹲在巨大嘈杂的齿轮箱旁边,忍受着油污和噪音,一遍遍调整参数,观察运行状态,分析异常数据。
油污沾满了她的工装袖口,冰冷的扳手磨红了她的手掌,巨大的机床轰鸣声震得她耳膜发麻,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观察测量让她腰酸背痛……这一切,都成了她那段日子的常态。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瘦了一些,但那双眼睛却越来越亮,闪烁着一种克服万难、坚定不移的光芒,整个人像一根绷得紧紧的弦,却充满了内在的力量感。
陆远征出现在车间的次数明显增多了。他有时是来例行检查项目进度,有时只是静静地站在车间门口或相对干净的角落,双臂抱胸,目光沉静地注视着调试现场,一看就是很久。他从不干涉具体的操作和指挥(这完全尊重了苏念雪的技术权威),但每当遇到需要跨部门协调紧缺物资、或者需要更高层级权限才能快速决策的问题时,他总是能仿佛预知一般,第一时间出现,用最简洁高效的方式扫清障碍。
有一次,一台价值不菲的伺服电机在空载试运行时突然冒烟烧毁,现场瞬间一片混乱,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老师傅们围着黑乎乎的电机,面面相觑,摇头叹息,纷纷嘀咕:“看看!就说这洋玩意儿太娇气!中看不中用!”“还是老办法靠谱!”“这得损失多少钱……”
苏念雪第一时间切断电源,冷静地检查残骸,初步判断是车间电网电压突然剧烈波动(可能是隔壁大型设备启停造成)导致电机驱动器过压击穿。但问题在于,要彻底解决电网质量问题,需要申请安装一台大功率的稳压隔离电源,这涉及基建、供电科室等多个部门,审批流程复杂漫长,而项目工期紧迫,根本等不起。
就在苏念雪急得嘴唇起泡,四处沟通碰壁,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第二天一早,一台崭新的、厂里库存中最好的大功率稳压器就被设备科的人直接拉到了车间门口,接线人员随后就到,效率高得令人咋舌。没人公开说是谁安排的,但车间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目光复杂地看向那个依旧平静地指导接线的小姑娘。
调试过程充满了各种意想不到的磕绊。精度校准反复达不到要求、信号线莫名受到干扰导致数据跳变、机械安装底座存在微小的不同心度导致运行异响……每一个看似微小的技术问题,都可能成为导致整个系统前功尽弃的阿喀琉斯之踵。苏念雪和调试团队几乎以车间为家,日夜不停地摸索、尝试、修改、再试验。困了就在办公室角落的行军床上眯一会儿,饿了就啃冷馒头凑合。
最艰难的那段日子,连续三天几乎毫无实质性进展,团队里开始弥漫着一股难以驱散的沮丧和怀疑情绪。连最初最支持她的周师傅都忍不住叼着旱烟袋,蹲在工具箱上叹气:“苏工,要不……咱们还是先缓缓?或者,就跟陆参谋说说,先用备份的老方案顶上?虽然效率低点,但好歹稳妥、靠谱啊……”
那一刻,深夜空旷的车间里只剩下冰冷的设备和闪烁的指示灯,苏念雪一个人蹲在那个反复调试失败的编码器旁边,看着示波器上依旧混乱的信号波形,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自我怀疑如同冰冷的潮水般将她淹没。鼻尖一酸,强忍了许久的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所有的压力、疲惫、孤独仿佛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就在眼泪即将决堤的瞬间,一件带着体温和淡淡皂角气息的军大衣,突然沉稳地披在了她微微颤抖的肩上,重量和温暖瞬间笼罩了她。
她猛地回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陆远征不知何时如同幽灵般站在她身后,手里居然拿着两个熟悉的铝饭盒。他甚至没有看她狼狈的脸,目光直接越过她,落在那台依旧罢工的编码器上,语气平淡冷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仿佛她此刻的脆弱根本不存在:“先吃饭。吃完饭,我帮你看看接线图和逻辑框图。”
没有空洞的安慰,没有煽情的鼓励,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询问。只是最简单、最直接的行动:先保暖,再喂饱,然后,一起解决问题。
那顿饭,苏念雪吃得食不知味,机械地吞咽着。但食物下肚,身体暖和起来,那股冰冷的绝望感似乎真的被驱散了一些。吃完后,陆远征真的挽起军装袖子(尽管这不符合条例),拿起万用表和被她画得密密麻麻的图纸,和她一起蹲在设备旁,一条线路一条线路地排查,一个节点一个节点地分析。他或许不如她深入理解编码器的核心原理,但他有着极其强大的逻辑分析能力、故障排查直觉和对工程实践细节的深刻理解。在他的帮助下,问题被一层层剥离,最终奇迹般地锁定在一根位于插头内部、因反复拔插而内部金属疲劳、导致接触电阻过大的信号线上!
当那根不起眼的“罪魁祸首”被更换,示波器屏幕上终于跳出稳定、清晰的理想波形时,窗外天际已经露出了朦胧的青色。
两人累得几乎虚脱,也顾不上油污,直接靠着冰冷的机床底座滑坐在地上。晨曦透过车间高窗积满灰尘的玻璃,洒下微弱却充满希望的光线,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微小尘埃。
“快了。”陆远征忽然开口,声音因为一夜未眠而显得格外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确定的意味。
苏念雪转过头,看到他冷峻的侧脸在晨曦的微光中显得异常清晰,甚至能看到他下巴上新冒出的青色胡茬,眼底有着和她一样密布的血丝,但那双眼睛深处,却有着和她一样的、未曾熄灭的坚持和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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