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无媒苟合! 贺然僵持着, 不肯立刻离开也不肯再说什么,垂着脑袋,像是一条斗败的落水狗——实际上也真的是——失落得血肉模糊。 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当着外人的面落泪,是几岁时候的事。 真的很丢脸, 但是眼泪也停不下来, 像是开闸泄洪一般, 当第一滴眼泪掉下来后,剩余的好像就变得非常简单…… 脑子里像是自我洗脑一样重复着“苟安本来是我的未婚妻”, 只是每重复一次, 心脏就会比上一秒的跳动变得更加缓慢,直到让人怀疑它可能已经坏掉。 豆大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砸在他的鞋面上。 苟安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她从来没有见过贺然哭, 还哭成这个鬼样, 但凡有第三个人看见他现在的模样, 都足够他从此尊严扫地。 伸手拉了拉贺津行的衣袖。 男人回首看她, 小姑娘怂在后面无所适从,鞋子摩擦地面快要在花园的地面刨出一个土坑,她小声地说:“我没欺负他,他自己要哭。” 像极了在学校打架把同学打哭后还要回家一脸委屈和家长告状。 “嗯,错不在你。”正巧被告状的家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偏心眼, 宽容地摆了摆手, “应该是我的错。” “啊,为什么?” 因为, 我抢走你了啊。 男人唇角噙笑, 却笑而不语。 不得不说这个情况有点子好笑, 当事人还在猛虎落泪, 还没缓过气来,又听见造成他这样凄惨的人在他面前窃窃私语,仿佛十分恩爱—— 贺津行对苟安说话的语气或许贺家的晚辈们这辈子都没有听见过,并非习惯性装出来的和善与宽容,而是真正的细声轻语。 贺然在继续发脾气和老老实实跟长辈道歉之间犹豫。 他张了张口,发出无力的单音节,成功把另外两人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自己身上。 “你先回去。” 外面淅淅沥沥地还在下雨,所以贺津行和苟安说话时,会微微弯下腰,确保她不受雨声干扰,能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 苟安停顿了下,越过男人的肩膀看着贺然,然后火速逃离这离谱的现场,头也不回。 院子里只剩下贺氏的叔侄二人,看着晚辈这种挂着眼泪又优柔寡断的模样,贺津行挑了挑眉,并没有喜悦或者胜利的放松的神情。 相比起对于贺然做出越轨行为的恼怒逐渐变淡,相比之下更加困惑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没出息的样子—— 他跳起来反驳他都好,好像还显得比较有骨气,让人没有那么看不起。 泛着红的双眼和沉着的黑眸对视片刻。 贺津行往家大门的方向偏了偏头:“进屋聊?” 语气还算温和。 这让贺然产生了一瞬间的错觉,其实他并没有到生气的程度,面对自己刚刚官宣的未婚妻被晚辈拉扯,他选择了宽容晚辈…… 说不上这样狭隘的猜测是为什么,贺然的心情有稍微好过一些。 “不进屋,我妈他们都在,”贺然摇摇头,哑着声音说,“就在这。” 贺津行果然不置可否,顺着他的意思留了下来,贺然偷偷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看看,他真的没那么在乎啊。 而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 贺然就是想问问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解除婚约之后。” 长辈的语气就像是无数次跟他分析a股大盘或者贺氏公司琐碎的事务一样,客观又毫无起伏……只是听上去,那个语气与方才和苟安说话时,还是不太一样的感觉就对了。 “在此之前,我确实把安安看作是即将加入我们家里的晚辈照拂,可能有一点点偏心,但那也是因为贺家女孩比较少,我认为对待女生的话可能需要多一些细心和耐心。” 他嗓音平静,贺然沉默了下,回忆片刻,事实上也正如贺津行所说,在解除婚约之前,他们的接触很正常。 贺津行第一次对他动怒是夜未央事件,二选一的选择题,陆晚还是苟安。他提交了错误的答案。 “后来我提醒过你,不要既看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 是在局子里那次,他确实提醒过他,“只是你好像并没有太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有放在心上!” “那天在船上,当安安因为贺渊的事陷入流言蜚语,那些人几乎当着她的面戳脊梁时,应该是你最后的机会。” 贺津行随意在院子的椅子上坐下来,长腿交叠,语气有些懒散,“我等了第一支舞外加十分钟的空挡,而你只是站在那看着,毫无行动。” 贺然震惊地睁大眼—— 他从来没想过…… 贺津行抬起指尖揉了揉眉心:“虽然我也不是很会追求女生是怎么回事,但我至少知道你这个状况不太对……听说你谈过不少段恋爱,为什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被长辈堂而皇之地指出这种事,贺然觉得就跟医院男科医生一脸遗憾地宣布”你不行”好像没多少区别—— 现在除了沮丧,贺然只觉得无地自容。 “那你们也不该那天在船上就……” 贺然停顿了下,出于礼貌和教养,他知道自己应该把后面的描述性词汇吞回肚子里,但是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无媒苟合。” 这四个字让贺家长辈笑出声。 不是嘲讽的,而是真正觉得这个词很有趣一般,他丝毫没有任何的愧疚或者羞愧—— 就仿佛他这个人本来就没什么道德,试图拿道德束缚他这件事本身就显得非常愚蠢。 “那天,我们什么也没做。” 贺津行长腿依然放松地伸展,人甚至往靠背靠了靠。 “安安知道我被下药被吓坏了,她来找我想确认我是不是平安无事,在休息室找到我的时候,你们正好敲门,我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解释,才让她藏起来,有了后来的说辞。” 贺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撒谎,但他看上去很坦然。 在他认真的衡量长辈说的话有多少可信度时,他听见“嗒”的一声轻响。 贺津行交叠的腿放了下来,坐直了身体。此时一只手肘撑在旁边的石桌上,掌心支着脸一侧,懒洋洋地打量着面前的晚辈,问:“好了,好奇宝宝,现在问完了吗?” 语气调侃,带着戏谑。 贺然沉默。 贺津行微微眯起眼,露出一个平日里大家司空见惯的、那种哪怕沐浴于阳光之下也毫无温度的笑容。 “问完的话就该轮到小叔了哦?” “什么?” “日本,德国和美国,你更喜欢哪个?我建议是德国,那边有不限速高速,偶尔心情不好想要飙车的话,那里确实比较适合。” “?” 贺然脸上出现了三秒的放空。 “说好了的嘛。”贺津行笑容没有丝毫的变化,“你不会把我说过的话当耳旁风吧?” 那一夜,在警局的拘留室,说好了的。 「你应该考虑的是,如果你接下来发现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把苟安追回来,因此恼羞成怒怎么办?」 …… 第(1/3)页